江表二虎臣,两任濡须督
何章宝
陈寿的《三国志》将东吴12名将领合为一卷作传,盛赞他们是开创东吴基业、立下赫赫战功的“江表之虎臣”。这12名将领是:程普、黄盖、韩当、蒋钦、周泰、陈武、董袭、甘宁、凌统、徐盛、潘璋、丁奉。他们大多参加过濡须之战,其中蒋钦和周泰曾先后任职濡须督。
蒋钦:首督濡须,坦荡不挟私怨蒋钦,字公奕,九江寿春(今安徽寿县)人。公元194年,孙策投靠袁术,很受信任。其时蒋钦已经跟随孙策左右从事。后来,孙策用玉玺换取袁术的三千兵马南渡长江,他跟随孙策经历阳(今安徽和县),会周瑜;至曲阿(今江苏丹阳),破刘繇,受任别部司马;过江东,平三郡。公元200年,跟随孙策平定豫章(今属江西省北部地区),任葛阳尉;后升任西部都尉。建安十五年(210),福建东冶五县发生叛乱,当时孙策已殁,孙权命令他和吕岱等人联合讨伐,平息叛乱,迁任讨越中郎将。
建安二十年(215),孙权与张辽大战逍遥津,孙权败绩。蒋钦因护主有功,升为荡寇将军,领濡须督,为濡须首督。
指挥濡须之战。公元217年春,魏吴第二次濡须之战正式开始。当时,吕蒙是都督,总督吴军;蒋钦作为荡寇将军,地位要高于偏将军吕蒙,但作为濡须督,还要受吕蒙节制,是为副帅。曹军进驻江西郝谿,但在前锋部队还没有驻扎稳定的时候,吕蒙就率兵突袭曹军,破其锐气。但曹操大军随后赶到,重点攻击濡须坞。战前,吕蒙、蒋钦在坞上装备了上万张强弩,防守能力很强。曹军猛攻,吴军奋力抵挡,作战中,曹军的振威将军孙观被流矢射中左腿,伤重而亡。东吴将领周泰、徐盛、朱然、陈武等纷纷率军参与此次作战。由于曹军势力强大,孙权不能取胜,退回建业,派人至曹营求和;曹操接受了孙权求和的请求。
战后,蒋钦被任命为右护军、典领辞讼,掌管江东诉讼。
清廉坦荡无私。有一次,孙权对蒋钦和吕蒙说:“你们现在身居要职、执掌重权,应该多读书学习,提高自己的能力。”蒋钦听了之后,十分努力上进,积极修为自身品德。孙权有次去蒋钦家,看到他母亲用的是劣质的床帐、薄纱的被子,他的妻妾穿的是粗布衣裙,感叹蒋钦身居高位却能如此节俭,立即下令,让提供生活用品的部门给蒋母制作锦被帷帐,给蒋钦的妻妾全部换上锦绣面料的衣服。
当初,蒋钦在豫章平叛时,他的奉邑(相当于封地)在芜湖;他奉邑上有个屯吏触犯了法律,被时任芜湖县令徐盛抓捕,且上表孙权要将其斩首,但孙权认为蒋钦远征在外,杀掉他的屯吏不合适,就没有批准。这事让徐盛明显觉得自己得罪了蒋钦。后来,蒋钦在濡须作为副帅节度各路军马时,中郎将徐盛也在濡须军中;徐盛时常担心蒋钦会因为当年屯吏的事报复自己。但徐盛显然想多了,蒋钦不仅不报复徐盛,还经常向别人夸奖徐盛的优点,他的胸襟和品质深受大家敬佩。他向孙权举荐徐盛,孙权打趣他说:“以前徐盛要杀你的屯吏,你却举荐他,你是想学春秋晋国的祁黄羊无私举贤吗?”蒋钦回答:“臣听说为国家举荐人才,就不要有私人恩怨,徐盛忠诚做事尽心尽力,又有胆略才干,是能指挥千军万马的优秀人才。现在国家大业未定,臣应该为国举荐人才,怎么能因为私怨而使国家失去贤才!”
建安二十四年(219年),孙权讨伐关羽,蒋钦督领水军入沔水,班师返程时,病逝于途中。萧常《续后汉书》评价说:“(蒋)钦折节好学,以公灭私……皆江东之翘楚。”
周泰:力战濡须,被创肤刻如画周泰,字幼平,九江下蔡(今安徽凤台)人。孙策进兵会稽,他担任别部司马,被授予兵权。孙权喜欢周泰的为人,请求将他调至自己麾下。建安二年(197),孙策征讨六县山贼,他跟随孙权守宣城,随后受任春谷县令。建安四年(199),跟随孙策破黄祖,攻豫章,补任宜春县令。建安十三年(208),参与赤壁之战,攻曹仁于南郡。
建安二十二年(217),率部战濡须,曹操退兵后,孙权拜其为平虏将军,接任濡须督。
力战濡须,演义精彩描绘。关于周泰在濡须之战中如何力战,史书未作详细描述;古典名著《三国演义》第六十八回将魏吴两次濡须之战糅合在一起,并且特别精彩地描绘了周泰勇猛护卫孙权的情节。他两次杀进重围,掩护孙权,左右遮护,身被数枪,箭透重铠,救得孙权。下文还将周泰在宣城护卫孙权而受伤一并写上,当时,山贼数千人杀来,孙权刚跨上马背,贼兵锐利的刀枪已经交叉杀到,砍中了马鞍;周泰奋勇激昂,拼死掩护孙权,身受十二处枪伤,这些枪伤也是“肤刻如画”的一部分。
会饮濡须,指认肤刻如画。周泰任濡须督,朱然、徐盛等都在濡须军中,对这位新任“一把手”心有不服。孙权知道后,特意到濡须巡视,宴请将领,犒劳军士。在酒宴上,孙权亲自斟酒端到周泰面前,叫周泰解开衣服,指着他身上的累累伤痕,一一询问各处创伤的原因;周泰便一一回忆当时作战受伤的情况,每说一处,孙权就请他喝一大杯酒。说到动情处,孙权拉住周泰的胳膊,泪流满面,说:“幼平,你为了我兄弟两人像熊虎一样作战,不惜性命,身受几十处创伤,皮肤上伤痕如同刻画一样,我又怎么能不像骨肉兄弟一样对待你,并将统帅兵马的重任委托给你呢?你是我们东吴的功臣,我应当和你同荣辱、共甘苦。幼平你高兴勇敢地做你的濡须督,不要因为出身寒门就畏惧不前!”又赐给他御用的青丝头巾。然后在濡须停息数日,出入让周泰带着兵马引导,鸣号击鼓。这都是在为周泰造势,朱然、徐盛等都心悦诚服。
后来孙权打败关羽,任周泰为汉中太守、奋威将军,封陵阳侯。黄武年间,周泰去世。其子周邵在曹仁攻濡须时作战有功,升任裨将军。
蒋钦、周泰,是同一个郡的人,也是同时跟随孙策的得力部将,并先后任职濡须督;在两次魏吴濡须之战中,他们都发挥了重要作用,应该并称蒋周二督,为濡须后人所熟知。